最近檔期有《歡迎來到布達佩斯大飯店》、《絕美之城》、《一代茶聖千利休》,前陣子還有比如《寂寞拍賣師》,在這些電影中,「美」都作為一個角色、一個議題。

然而除了威斯安德森的《歡》,其他在相當篇幅描述對美的愛慕之後,終會將之與主角過往或未來的的人生做出確然連結。像是對「美」的執念,不過是面對歲月流轉與未知之某種無能為力,當無法在現實中保存、尋獲最動人的什麼,我們將這份心思寄託給物質或抽象事態。

追尋著愛美的源頭,原來是刻骨銘心的初戀;曾耽美不可自拔,如今遇到現實的人兒,一切俱退居次要……

我明白「美」負有某種功能性或解答性的任務。人的愛、人的激情與熱烈、人對永恆的敏感度、人對於終極進入與禁錮所愛之渴望……,是以我們將牽動生命的美好段落轉為更乾淨的形式去保存它、或作為一份暫且的依賴。又也以及,經驗這樣的東西,確實相當程度地模塑了我們作為如此之自己。

然而,除此之外,「美」仍是些別的。它自己就是問題,就是來源,它是抽象的、不可見的,它難付諸話語亦不可能量化,而儘管如此,它竟進駐或甚至蒙覆了地成為現實的本身。這是它的神秘,於是是它的恐怖。

它成為一個人自己的現實。像一獸籠,構成這個人的宇宙,囚禁地讓他無法與現實的他人有現成的來回。美的問題,孤獨的問題,在找尋答案之前,我們不一定能說明與證明給世界這些問題真曾成立。

處在此樣事態的人們,表面上他們似乎迷戀流連於此與彼個美麗的物事,可事實是,那不過就是這些人的靈魂可接受的暫時棲息之所。因為,物事是有限的、對單一物事的感受是有限的,一個人之接上星空或黑夜的那個深邃、那個所有介面全數打開…的持續推進、持續更纖細也更強韌,則是無窮湧出的。是以他們若非縮減頻道以讓自己忍受地鎖進於已尋獲之物事、後續只會有毫微的微校差異,就是得朝著仍可能其實空無一物的遠方宇宙作近乎徒勞的邁進。

至此,「美」已非人生中曾發生的、現實中可落實被辨識的任何漂亮或甜蜜,懷舊或遺憾……;它不是討人喜歡的「好」,它是決絕而暴力的「對」。

到最後,我們發現愛美的自己,這個肉身、這個人生,原來不過就是某更大什麼的暫時棲息之所。......無視於任何抗議或嗚咽,從活著與死去的身體呼嘯穿過,它繼續飛向它更大的計畫、更深的傾心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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