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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4曾經說過,每件事情只有黑、白、對、錯,沒有所謂的灰色地帶。
我向來不同意他的說法,因為即使是對錯,都暗藏著不解的矛盾。
看完Neil Jordan導演的「勇敢復仇人」,我不確定自己是否認同電影提出的觀點。
Erica和心愛的男友慘遭惡少圍毆,Erica幸運地活了下來,男友卻一命嗚呼。傷癒後,Erica活在恐懼的陰影下,害怕這個熟悉的城市,害怕周遭人來人往的擦肩接腫。
偶然機會下,為求自保,Erica開槍殺了搶劫商店的歹徒,從此成了復仇天使,懲戒世上所有的不公不義。
然而,殺人與被殺間細微的差異,卻帶給Erica惡夢夜夜,她的心情並沒有因為殺人而獲得平靜,相反地,所有死去亡者的面孔在夜晚來臨時,都在她的夢中徘徊不去.....。
「勇敢復仇人」的英文原名叫做「The Brave One」,Brave One,指的是勇敢的某人。
電影裡,Brave one指的可是Erica的角色???
她勇敢走出男友過世的陰影、並靠一己之力,期望改變周遭環境、期望能幫助其他同樣受到惡勢力欺壓的人....。
劇中,所有的惡人角色都是男性、所有受到欺壓的角色,都是女性。
所以,這是一部女性電影???
女性在大城市生存的恐懼、男性角色的強勢、法律上存在的漏洞,讓惡人常能隻手遮天,卻又能逃過法律的制裁。
然而,復仇天使Erica的行徑,是不是另外一種恐怖?另外一種強勢???
當法律無法提供更好的環境給人民時,人民站起來反抗,這就是革命的起源吧。
只是,如果人人都因為不認同法律,而恣意運用自己的權力時,社會是否就會更美好?
在「勇敢復仇人」中,Erica因為傷痛而槍殺不同的人,一開始,尚能解釋她被迫不得不為之的反應,可是,當她「有意」地將一名毒梟推下大樓致死時,我不禁要想:這就是正義嗎???這就是勇敢嗎???
因為法律無法制裁毒梟,所以人民可以起而行他們心目中的正義。
問題是:究竟誰能判斷正義的對錯與否????
看完「勇敢復仇人」的朋友,是否認同Erica殺人的行徑???
我們可說:Erica殺人是因為她的男友遭人圍歐致死。
那麼,是否遭逢不幸的人都可以用這個理由為自己找回公道????
而被殺的人是否就是百分百的壞蛋????他們是否有悲慘的童年、有沒有可能在破碎的家庭中、在遭人歧視的環境下長大,所以慢慢蛻變成如今的惡人???
那麼,他們是否該死???或者說,他們是否可以怪罪自己的過去,而回頭殺害當初對他們不仁不義的老師、家人、環境???
正義,怎麼會沒有灰色地帶????只是,當電影將灰色地帶給合理化時,我覺得心驚膽戰。
很多人看完「火線追緝令」後,都說Kevin Spacey的角色是個變態,他殺了七個無辜的人,只因為他認為這些人沒有資格活下去、他希望以這些人的死來喚醒社會的良知。
如果Kevin Spacey的角色是個變態殺人魔,Erica的行為不也是異曲同工嗎???
又或者,殺人(私刑)有程度上的差異???
我很欣賞導演Neil Jordan,他的舊作「亂世浮生」相當好看,充斥著政治、人性、愛情的多面曖昧。
我很欣賞女主角Jodie Foster,她很適合演出這樣帶點神經質、又堅毅性格的角色。
我同樣欣賞男主角Terrence Howard,能文能武,未來應該可以闖出更大的名氣。
只是,結合了好導演、好演員、和優秀的製作團隊,卻無法讓我對電影有更多的好感。
「勇敢復仇人」的結局如果少一點肯定、多一點曖昧,或許我反而會喜歡這部電影吧。
也許因為故事地點發生在紐約、也許因為電影講的是女性的處境、也許因為電影呈現不少Erica殺人後既害怕、似乎又有難以言喻的莫名情緒,讓我對電影結局多做了些許的聯想、也多了份期待。
我想到911事件,挾持飛機撞上世貿大樓的恐怖份子。
我想到電影「追殺比爾」的Uma Thurman,殺光了每個背叛她的人。
我想到「風中奇緣」的英國人,以自身優越改變一整個部落的文化。
我想到,人們總是用暴力解決不滿。暴力解決了一個問題,卻又帶出另外一個不同的問題。
看完「勇敢復仇人」,讓我害怕的,不是好人動用私刑懲罰壞人;而是電影傳達出以暴制暴的訊息,以及其背後未加以討論的危險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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